然而林老太君的眼神,總是若有似無往這邊飄來。
讓余珍珍與林文建,根本沒機(jī)會溜走。
“奶奶,既然玉玲堂姐和文康大伯都捐了,這是我今天掏下水道賺來的工資,我也全都捐了!”
就在余珍珍與林文建兩人心亂如麻之時,一個渾身臭烘烘的林家晚輩,走到了林老太君面前。
他從口袋里掏出個臟兮兮的塑料袋。
嘩啦一下,將里面的零鈔,還有硬幣,一股腦都倒在了林老太君面前。
“……”
一股股難以描述的惡臭味,熏得林老太君頭皮發(fā)麻,險些沒有當(dāng)場去世。
她老臉繃緊,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,近乎屏住呼吸。
“好,好,好孩子,有心了?!?br/>
“為了咱們林家,我就是去賣血,賣腎,也要捐錢!”
這人大義凜然的說完,高高舉拳喊道:“林家加油!”
然而他那臟兮兮的袖口下滑,露出了一塊嶄新的卡西歐腕表來。
驚得他連忙縮回手,不敢再演下去,一溜煙鉆回了人堆里。
“姑母,這是我今天去公園翻垃圾桶撿的瓶子,還有這些錢,都是我撿垃圾存下來的?!?br/>
“雖然不多,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?!?br/>
等到通下水道的那人結(jié)束表演,另外一個背著個破麻袋的中年人,又走到了林老太君面前。
哐當(dāng)一下,他把裝著幾個礦泉水瓶子的破麻袋,放在了林老太君的腳下。
摸出兩張臟兮兮的鈔票,這人竭力撫平上面的褶皺,然后萬分肉疼,放在了林老太君的眼皮子底下。
這些東西,無一不是在散發(fā)出一股子怪味。
林老太君老臉抽搐,實(shí)在有點(diǎn)受不了,不由得把身子往后仰了仰。
“好,好,都有心了……這些瓶子就不用了,你拿回去繼續(xù)存起來,等多了再賣錢吧?!?br/>
中年男人一聽這話,頓時露出悲傷的羞愧之色來。
他哽咽道:“姑母,都怪我沒用,只能靠撿垃圾來養(yǎng)家糊口……”
眼看這哭窮的戲碼越演越投入,他居然抱著那條破麻袋,嚎啕大哭起來。
“……好吧,瓶子我收下了,你別傷心了?!?br/>
林老太君險些忍不住想要跳腳罵人,你還哭窮,還得靠撿垃圾來養(yǎng)家糊口?
你穿在外套里面,那件嶄新的阿瑪尼的襯衣,足足要幾千塊!
你得撿多少垃圾才能買得起?
“姑母,我一定好好努力撿垃圾,爭取不再拖咱們林家的后腿?!?br/>
中年男人抹了把眼淚,嶄新的襯衣袖口滑出,讓他臉色一窘。
舍不得新衣服弄臟,連忙匆匆回到了人堆里。
接下來的捐錢大會,完完全全成了比慘大會。
有用自己賣血的錢來捐的,有用自己去試藥的錢來捐的。
最牛x的一個家伙,硬生生說自己這錢,是去捐精得的……
為了錢,他在下午足足捐了十多次,打那啥打得手都抽筋了,險些當(dāng)場休克。
直到現(xiàn)在,腿肚子還在一個勁的哆嗦呢。
如此英勇的事跡,聽得在場的林家眾人臉都綠了。
紛紛朝這個為了家族大義,而不惜對自己下毒手的年輕人,豎起了敬佩萬分的大拇指。
桌案上的零鈔硬幣,堆積得像是一座小山。
看似數(shù)目巨大,可是滿打滿算,估計連一萬塊都沒到。
眼看大伙兒都捐獻(xiàn)得差不多了,暗暗得意的林家眾人,不由得齊齊朝臭著臉的余珍珍與林文建望去。
“文建哥,我們大伙兒都捐了,你們家也得表示表示吧?”
“是啊是啊,我們聽說你們家的別墅,今天在網(wǎng)絡(luò)上搞什么競拍直播,可是收了整整七百多萬的租金呢!”
“天啊,婉晴姐家這么有錢,看來我們林家有救了?。 ?br/>
林家眾人都是紛紛哄鬧起來,一個勁朝余珍珍三人慫恿,讓他們家多多捐錢。
最好是一次性,把那幾百萬全都捐獻(xiàn)出來才好呢。
“文建,現(xiàn)在大家可都看著你呢,你作為一家之主,也該表示表示對家族的忠誠了?!?br/>
終于要到了收網(wǎng)階段,林老太君滿臉慈祥,朝林文建和藹笑道。
“我,我……”
林文建只覺頭皮發(fā)麻。
周圍林家眾人那些暗含譏諷的目光,如同道道鋼針,扎得他渾身難受。
“不好意思,我來晚了,路上有點(diǎn)堵車?!?br/>
就在這時,方休一邊摘下熱氣騰騰的頭盔,一邊淡淡笑著進(jìn)到了大廳之內(nèi)。
林家眾人都是不屑一笑,看了方休一眼便挪開了目光。
就你這么個邊緣人物,多一個不多,少一個也不少。
誰管你來得早還是來得晚???
迎著眾人那些奚落的目光,方休依然是樂呵呵的。
他主動走到林老太君面前,盯著那堆小山一般的硬幣與零鈔,驚嘆不已。
“看來咱們林家之人,還真是團(tuán)結(jié)一致啊,連要飯要來的錢,都全都拿出來了?!?br/>
死寂,一片死寂。
萬萬沒想到這臭小子一進(jìn)門,就開始罵人?
原本還等著看林婉晴一家笑話的眾人,全都急眼了。
“你這個窩囊廢,你是怎么說話的呢?”
“方休,你個死垃圾,你說誰是要飯的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