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過這片荒山野嶺,那便是長安灞河了?!?br/> 明康有氣無力的說著。
李真下了馬車,隨同禁軍們一起徒步前行。這地勢實在險惡,全部都是不高的峽谷,密林遍布。
雖說有土壤,有綠意的地方在如今遍布沙漠的九州很珍貴。但這個地方,實在是不珍貴,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這里的險惡以及窮山惡水。
“??!”
齊愣子一聲暴跳如雷。
眾人紛紛側(cè)目,卻見卷起褲管的齊愣子抱著右腿痛苦的嘶吼了起來,眼淚刷刷而下。
草叢里深深埋著的荊棘帶血,血上掛肉。
李真連忙跑到近前,打開他的手看了一眼,卻見齊愣子右腿的小腿皮開肉綻,被荊棘拉出了一道小指粗細(xì)的傷痕。并非是傷口,而是傷痕。
“我艸你媽啊,疼死老子了。我……?。 ?br/> 一路枯燥心煩,在這荊棘之下,齊愣子忽然犯了精神病。
整個人開始失去了理智,在疼痛的刺激下雙目通紅著,沒有任何理智可言的跳腳去踩踏那荊棘。
明康都傻了,看著一個人神叨叨在那里大罵著,暴跳踩著荊棘的齊愣子,低聲問:“他是個什么毛病?”
李真眼里有些哭笑:“他有點狂躁癥?!?br/> “有點?”
“有些?!?br/> “有些?”
明康吶吶的看著紛紛閃開,害怕被禍水東引的禁軍們,又看看指天罵地的齊愣子。心中有些發(fā)憷,這個一米九幾的大漢要是狂化了,估計一拳能打死自己吧?
“離他遠(yuǎn)點?!?br/> 李真小心的告誡周圍人。
還好,齊愣子發(fā)泄出了心中堵著的一口氣之后,整個人很快就松懈了下來,氣喘吁吁的說:“疼死老子了?!?br/> 周圍禁軍無人敢接話,無人敢接近。
李真苦笑一聲:“你走路看著點。多看路,高落步。”
齊愣子翻了個白眼:“都怪這明官人,帶的這叫個什么路???有大路不走,偏偏要走這里?!?br/> 明康也是苦笑,看了眼李真,無奈的說:“柞水縣又不能走。翻了牛背梁,只能走山路才通長安啊?!?br/> 齊愣子嘆口氣,他也知道這事兒誰也不能怪。要怪就只能怪那幕后造謠的人。引得柞水縣的老百姓如此抗拒李真。真要是強行走柞水縣,官激民變,說不定還要鬧出幾條人命出來。
“走吧走吧,不遠(yuǎn)就是灞河了。到了灞河邊上路就好走了,一過灞橋,策馬奔騰直撲長安?!?br/> 明康連忙轉(zhuǎn)移話題,再次給大家注入心靈雞湯。
李真翻了個白眼,這廝從昨天開始就是重復(fù)這句話,翻了這座山就到灞河了,翻了這個嶺就到長安啦。
山的那邊是什么?
還是山……
這道路實在是頗為險惡了一點,李真都想不明白,在沙漠叢生的九州,是如何出現(xiàn)這種地勢環(huán)境的?
連馬車都不敢坐,生怕車毀人亡。
而行走著,李真的心中忽然出現(xiàn)了一絲悸動。
‘砰砰砰’心臟劇烈狂跳了起來。
李真神色定格,呼吸定格,動作定格,捂著心臟的地方整個人好似傻了一樣。
‘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?’
明康見李真異常,關(guān)切的問:
“怎么了?”
李真搖搖頭沒有說話,只是繼續(xù)捂著狂跳的心臟,機(jī)械般的往前行走。
他感覺似乎是要發(fā)生什么了,但是不確定。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預(yù)感,說不清又道不明。
似乎……有很重要的人,在山的那邊等待自己。
“??!”
一聲慘叫襲來。
李真驚醒了過來,前方卻已經(jīng)騷亂嘩然。
幾人連忙跑向前方,卻見禁軍瘋狂的嘶吼著:“大強!”
“大強!”
“……”
那是一個縱深二十多米的懸崖,一眾禁軍趴在懸崖邊上呼喚著。
懸崖不高,就只有二十米。但是此時,所有人卻都心驚了。
李真慌忙問道:“是誰掉下去了?”
一個禁軍紅著眼說:“是大強,大強掉下去了。他走前邊的,前邊是一塊草,他一腳踩下去誰知道那草下邊沒有路,他就掉下去了?!?br/> “快,還愣著干什么?救人。”
那被問話的禁軍卻忽然哭了出來:“咱們沒繩子啊?!?br/> 李真想了想,連忙說:“褲腰帶。快,大家把褲腰帶綁在一起,吊個人下去看看?!?br/> 一語驚醒夢中人。大家紛紛解褲腰帶拴在一起。兩個禁軍自告奮勇,將褲腰帶組成的繩子拴在身上,眾人合力抓住一頭,然后將其掉了下去。
李真趴在邊緣,看著那禁軍緩緩下降,大喊一聲:“注意安全,一定要……”
“啊!”
李真的話音還沒有落下,那下降的禁軍忽然臉色通紅,雙眼瞪得滾圓。
‘嘶——’
上方一眾人等全部倒吸一口冷氣,看著那下降禁軍的模樣,嚇得血都涼了。
他下降的過程中,誰也沒想到,從懸崖邊的一顆枯藤上竄出了一條通體亮黑色的毒蛇,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情況下,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。咬住不松口。
那禁軍臉色憋得漲紅,雙手抓在毒蛇的身上,卻根本不敢往下來拔。
場面沉默了下來,一分鐘后,只是短短一分鐘的時間,那禁軍渾身抽搐了起來,臉色變得一片灰白。脖子粗了一圈,紫亮紫亮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