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浪閉眼向后退了一步,抓住洪有德辮子的手卻沒松開,可是一股大力撕扯著他的手臂,天浪拽緊了,刺啦一聲,等天浪睜開眼,兩只手心里一邊是半只匕首,一邊是一手頭發(fā)。
“洪有德,你特么是壁虎嗎,我趕你媽,還帶自斷尾巴的!”
可洪有德早已經(jīng)奪馬而逃,飛身上馬時,天浪甚至能清清楚楚看到他光著的大腳丫子腳心里的滋泥兒。
這貨真讓人惡心,腳心是最白的地方,都能出滋泥兒。
他抓起了落在地上的狼牙棒照著洪有德的背影就擲了出去,洪有德捂著后腦勺又是一聲慘嚎,人卻跑得更快了。
天浪拾起地上一把刀,也起身上了馬背,被匕首劃破的手心里又攥住了馬韁繩。
手心劃破了不算什么,可人心散了,隊伍還怎么帶?
清軍一直在被動挨打,殺紅了眼的李錦也是后來居上,和郝永忠并肩沖鋒,兩個人兩把刀對著清軍狂砍。
右翼的陳友龍和劉體純也打順手了,尚可喜也有些壓不住陣了。
整條戰(zhàn)線上的清軍中,大部分人都在尿遁回家和繼續(xù)留下承受折磨之間撕扯著內(nèi)心的猶豫,他們驕傲,但是驕傲也得有心在呀,再驕傲一會兒小心肝都得被人挖了。
見到已經(jīng)有人逃了,還是出現(xiàn)了從眾者居多的必然現(xiàn)象,可后來傳出謠言來說,逃跑的居然是孔有德。
連主帥都撒丫子跑了,這仗還打個屁呀?
洪有德實在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幕,各條戰(zhàn)線全部被擊潰,明軍一擁而上似乎大有要將他們生吞活剝的氣勢,他一是害怕,二是不忍直視啦。
洪有德的胸口像是有一張弓別著讓他喘不上氣,更像有一根弓弦抵在心里,絲絲波動著讓他又癢又麻,讓他好想高喊、想泄憤卻無處發(fā)力的那種。
所有的力量都被用在催促戰(zhàn)馬上,風(fēng)聲鶴唳草木皆兵是什么感覺,他此刻就是什么心情。
天浪騎馬便追,幾個一直在他戰(zhàn)圈外圍和錦衣衛(wèi)扭打的洪有德的裨將橫在了他面前。
另一個方向郝永忠也殺奔過來,一名清軍將領(lǐng)想要阻攔他,劈頭給了他一斧,郝永忠伸出左手迎向那人劈來的斧頭,右手舉刀同樣迎頭劈去,
那清將躲身,可郝永忠的刀速太快,沒有砍中他的頭,卻砍斷了他的脖子。
那人被砍死時還擺著如同彎弓射雕的姿勢。
二十米之外,十幾名清軍血葫蘆一般在地上翻滾哀鳴,李錦紅著眼睛踏過他們的身體咆哮著沖了過來。
許多清軍嚇得連刀都扔了,沒命似的轉(zhuǎn)身狂跑。
想要攔住天浪的被天浪砍翻了兩個,剛要再動刀,在天浪的腋下,卻伸出來一只大腳丫子,一躍跳入擋在面前清軍的人群中,而后揮刀橫掃。
如果說天浪像是一條黑龍在孔有德的中軍翻江倒海,那么李錦就是一只猛虎,所到之處虎虎生風(fēng)。
天浪、郝永忠和李錦三支大軍在洪有德的中軍陣前掀起了一層層的氣浪,殺得清軍丟盔卸甲一片哀鴻。
戰(zhàn)鼓聲吶喊聲更加高漲,明軍全面對清軍形成了掩殺,被追上的清軍仍在做最后的掙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