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過三巡,包括諾嵐和諾琪兩姐妹在內(nèi),所有人臉上全都浮現(xiàn)出了微醺的紅暈,當(dāng)然,對于我而言那是完全沒有壓力的,雖然是寨子里面最頂尖最醇香的美酒,到了我的口鼻之中,就變成了白開水一般,樂壞的還是我腹中的乒乓球小虎子。
這個略帶些奶聲奶氣的小東西,時常把自己當(dāng)做大爺,我總覺得對它的稱呼也不能真的太過于客氣。當(dāng)然,這只是自己心里面想象而已,回想自己這一路驚心動魄地活過來,還真全靠了這位大爺。
借著村長家那微暗的燈光,啊鳩站起身和諾嵐碰杯之后,這才借著幾分酒意說道:“巫姊大人,這一次您離寨出山,外面總沒有遇到什么危險吧?有沒有什么收獲呢?”
諾嵐不過是用那夜梟一般難聽的聲音呵呵了兩聲算是回應(yīng),臉上看不出絲毫其他的表情。倒是那個叫做阿穆的小子卻很有些怕諾嵐,端著白米飯的碗都下意識地縮回去了一點。而傻愣愣的小阿蠻則是一個勁地夾菜吃菜,吃得滿嘴流油毫無形象。
其實我也是毫無形象地自顧吃著,不過心中卻是豎起了耳朵,認(rèn)真地傾聽并分析著這老啊鳩到底想打聽點什么出來。
啊鳩和阿扎兩父子對視一眼,顯然沒有我對于呵呵二字領(lǐng)悟得那么深刻,他們看不出諾嵐臉上的表情,于是又追問了一句說道:“當(dāng)時我記得那位李仙師來找過您,他老人家怎么沒有路過我們寨子???”
“他有些急事,所以直接繞道去了鄉(xiāng)里,過幾天,他會過來的……這一次,我也是幫他的忙而已?!敝Z嵐陰沉著聲音說道,如果不是一大桌子坐著這么多人,那聽她說話時還真有些嚇人。
“哦,是這樣啊,呵呵,這一次咱們寨子遭遇空前的危機(jī),還是多虧您歸來得及時啊!哦,當(dāng)然,巫女他們兩位伉儷也是真正有大本事的人物,你們諾家這次還真是有福氣!”啊鳩不是傻人,諾嵐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(zhuǎn)移話題,自然就是她不想多說,于是很淡定地拍起了馬屁。
說實話,這個啊鳩對諾琪,對我,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挺客氣的,但內(nèi)心深處其實并沒有多少真正的尊敬意味。諾嵐不一樣,她一回來,這老貨就急不可耐地跳出來請吃飯示好,跟她不在寨子里的時候判若兩人!不然他兒子也不會牽著一條大狼狗跑到我家門口叫嚷了。
畢竟知道諾嵐離寨的少數(shù)人中,他的確是頭一個!就連那個至今都還沒有辦法求證的“內(nèi)奸”,副榔頭雀波對諾嵐的行蹤都不過是一知半解的。
卻見諾嵐傲然一笑說道:“巴育那點小伎倆不算什么,土雞瓦狗罷了,榔頭你也不必過于推崇這兩個年輕人,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?!?br/> “那是那是,如果不是您及時歸來,那巴育恐怕也沒這么快被平滅啊,至少咱們這邊的死傷損失就真的大了,對了,游坤女婿,那個鄉(xiāng)里的大官所長,看起來好像跟你還挺熟的嘛。”啊鳩笑著應(yīng)和,然后突然將目光看向我。
我看了看諾琪,卻發(fā)現(xiàn)她一點反應(yīng)都沒有,夾著一根青菜放進(jìn)碗里慢慢吃,我只能是笑了笑說道:“那位路所長是吧,她跟諾琪挺投緣的,所以就住我們家,怎么,榔頭您找她有事?”
我一提問,阿扎就連忙將話題接了過去,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搓了搓手,略微有些扭扭捏捏地低聲說道:“呵呵……是這樣的,勾坤,之前她不是說打死巴育一個手下,就獎勵……咱們這一次成果這么豐盛,就是不知道那筆錢……”
“哦,這樣啊,路所長自然不會無的放矢的,她說話還是很可信,至于那筆獎金,我倒是可以幫你們催一催,不過也只有你們家的電話能打出去吧,我改天有空來你家打電話問問?!蔽铱戳丝此麄兗业目蛷d,一臺大紅色的電話機(jī)正放在那里,那應(yīng)該是安樂寨和外界通訊的唯一通道了吧。
“哎,哎!那感情好,那感情好!感謝你了勾坤……呵呵,之前對你多有冒犯,還望恕罪,恕罪!這杯酒我干了您隨意!”這阿扎也是一個爽快的性子,雖然嘴比較笨,得到了我肯定幫忙的答復(fù)之后,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兒,說話也親切不少,看樣子這家伙似乎對錢還挺看重。
見我微笑著傾聽,喝紅了臉的啊鳩如同倒豆子一般跟我說道
“游坤女婿,你別見怪!我當(dāng)這個榔頭,從來都是一碗水端平秉公辦事的,從沒有過什么私心,尤其是配合鄉(xiāng)里的領(lǐng)導(dǎo)工作,全寨上下都沒話說,我屋里人(老婆)經(jīng)常埋怨我們父子,有手有腳的不出去打工尋錢,整天在家里當(dāng)這么點芝麻村官兒,錢沒尋到幾個錢,還經(jīng)常要得罪人……你也知道,我這孫子年紀(jì)也不小了,放在十幾年前,那都已經(jīng)是講好親準(zhǔn)備當(dāng)啊架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