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玦懷中小白狐嘶叫一聲,登時竄上木桌。那阿蘇更是嚇得手足失措,連忙拿起白布擦拭魏玦衣衫。
“你這小兔崽子,都來了半個月了,還是這般毛手毛腳!”陳三哥皺眉上前,甩手給了阿蘇兩個耳光,低聲呵斥:“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的爹娘是同鄉(xiāng),老子早把你趕走了!”
他歉然俯身,“小伙計不懂事,公子還請多多包涵。您先上客房換身衣服,我馬上再置備些酒菜給您賠罪?!?br/> “不礙事?!蔽韩i瞧見阿蘇臉頰紅腫,跪地收拾,雖是有些不快,可并沒有出言斥責,隨即與陳三來到客房稍做休息。
所幸懷中信件未被浸濕,魏玦便先行放于一旁,匆匆換下許微包袱中的衣物,忽地發(fā)覺此人衣衫香氣撲鼻,心覺有趣:“想來富家子弟均是如此講究。
“嘿,又挨罵了吧?”感慨間,魏玦聽得樓下男子嘲笑,不由得透過木窗瞧去。
食店后院,一名虬須大漢肩扛碩大鍋鏟,在廚房門口張望,“都說了你小子做不了跑堂。待會兒我跟三哥說說,讓你來我這里做個炒菜學徒?!卑⑻K站在院中,手捧碎碟殘羹,只是低聲啜泣,未有搭話。
“公子?!狈客怅惾坶T輕喚,“酒菜已是備好,眼下是否方便進來?”
魏玦應和一聲,掌柜陳三當即推門而來。這客房門窗相對,通氣之下,房中忽地蕩起一陣穿堂風,將桌上手信雜物吹得四散落地。
“招待不周,招待不周?!标惾B連賠罪,匆忙放下酒菜,俯身收拾起來?!斑@接二連三的,真是怠慢公子了。”
“無心之失,三哥不必如此自責?!蔽韩i出身窮苦,極少有人如此殷勤,頗覺別扭。陳三替他整理一番,又是賠笑幾句,闔門而去。
待用完飯菜,魏玦便是動身下樓。行至樓前,忽被陳三叫住,“公子是要去無憂小閣么,眼下小人正要送批酒水過去,就讓阿蘇幫忙帶路吧?!?br/> 那阿蘇抱著兩個酒壇,甚是吃力地架在門口一頭黑瘦老驢的身后,朝著魏玦怯生低語:“公...公子,這邊請?!?br/> 天色漸暗,兩人往北行了數(shù)里,只見西北不遠處坐落一間奇異樓閣,模樣與鎮(zhèn)上房屋大相徑庭。魏玦走近細瞧,那宅門橫著木匾,其上寫著“無憂”二字。
“公子,這...這里就是了?!卑⑻K拴住黑驢,正要俯身搬酒,忽見地上有封書信,小聲發(fā)問:“公...公子,這是您的東西么?”
魏玦這才發(fā)覺自己身后包袱不知何時松了個口子,不由得感激道:“還好阿蘇兄弟提醒,不然就誤事了,多謝!”阿蘇聽得撓頭傻笑,自顧自地干起活來。
魏玦見此地大門敞開,當下便是拾階走入。夜幕已至,可坊中燈燭高掛,顯得極是通明。此時院中正有一名女子碎步騰挪,提著兩柄短劍,曼妙而舞。
此人身著柳絲粉衫,雙臂橫格豎擋,左右互刺,點向身后紅燈。舉手投足間,四五盞燈籠芯火驟滅,頗為奇妙。
魏玦瞧得呆了,原地駐足,一時間竟忘了來意。那女子舞了片刻,收劍回腰,轉首笑嗔:“小兄弟,你難道不知道這偷看別人練武可是江湖大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