亥時(shí),曲終人散。
宴罷席撤,一陣漣漪之后,洞天走出一道身影。
輕擺長衫,劉文珍等人迎上來,“殿下可還無恙?”
輕輕一瞥身后緩緩閉合的府門,夏侯淳若有所思,隨口道:“無礙?!?br/> 背對(duì)著的方熙柔轉(zhuǎn)身,上下瞥了一眼后,嗤笑道:“一身葡萄酒香,看來果真是吃香喝辣的去了,皇室子弟,端的是自私自利。”
慕容淺淺一笑,上前挽住夏侯淳胳膊,柔聲道:“殿下辛苦了,讓妾身來伺候您吧?!?br/> 一冷一熱,高下立判,劉文珍心中暗暗打了個(gè)分,嘖,方嬪妃完敗。
偷偷瞄了一眼方熙柔,貌似鐵青的顏容,在淺淡月光下顯得幽深烏黑,他下意識(shí)咂摸了一下,娘娘啊,您這樣的性子,在掖庭很容易失寵,活不過幾日的呀。
唯有夏侯淳毛骨悚然,這是什么情況?
他下意識(shí)看向劉文珍,豈料這貨眼觀鼻鼻觀心,一副‘宮闈秘事,閹寺不得干預(yù)’的置身事外作態(tài),氣得他只想揍人。
方熙柔冷哼一聲,甩下一句‘賤人就是矯情’后便翻身上馬。
慕容置若罔聞,不僅未曾撒開手,反而緊貼夏侯淳,沉甸甸的胸脯擠壓的變型。
只見她吐氣如蘭,雙眼迷離,溫?zé)釟庀⒋捣髦暮畲灸樏?,故作嬌憨地道:“殿下今晚可愿隨妾身回府?”
夏侯淳倒吸口冷氣,在方熙柔殺人目光下,他輕咳一聲后,小心掙脫,燙手般抽出手臂,強(qiáng)笑道:“公主殿下有話直說便是,若有效勞,必然酌情相助?!?br/> 癟嘴翹唇,她嘟囔一聲:“殿下先前還說要先納妾身為嬪妃,再立為正宮呢,莫非您忘了?”
身后覆面人臉色黑線密布,連連重咳,示意見好就好。
方才溫柔令夏侯粗心扉蕩漾,暗自念叨罪過罪過,他還有霽月呢,可不能亂來,給劉文珍重重咳嗽一聲,吩咐道:“擺駕,回府!”
在慕容幽怨目光之下,倉惶而逃,仿佛被殺的丟盔棄甲。
慕容叉腰大笑,神色猖狂,如同大勝一場,神色得意,頗有把住夏侯淳命門之樣。
給在馬背上暗恨不已的方熙柔一個(gè)挑釁的眼神后,輕哼著楚歌小曲,悠悠打道回府。
一陣噠噠聲響起,方熙柔拍馬跟上夏侯淳,在他頭皮發(fā)麻之下,變幻了臉色,語氣溫柔,狀若無意地問道:“你果真許諾她,日后娶她為嬪妃?”
夏侯淳正尋思著該重振雄風(fēng)呢,挺胸直背,輕描淡寫地道:“不過一句戲言罷了,何須在意。”
方熙柔重哼一聲,寒聲道:“你要是敢對(duì)不起我家霽月,我閹了你??!”
劉文珍當(dāng)即變色,他覺得這是在羞辱他....的主子,旋即勃然大怒道:“妖女安敢猖狂?”
擺了擺手,夏侯淳輕咳一聲,“不過是想要借助彼等南楚殘留力量,為我大靖效力而已,無須多想。”
耳畔蟋聲嗦嗦,月上梢頭,星光璀璨,蔥蘢指頭將溶月肢剪的支離破碎,斑駁月影映照在夏侯淳面孔之上,將其平淡臉色照的深沉而孤寂。
歪著頭瞥了一眼他,方熙柔目光一閃,悠著言道:“可是那方大人說了何等機(jī)密之事?”
稍作猶豫后,他便將洞天內(nèi)獲悉隱秘告知于她,旋即輕嘆道:“爾虞我詐非我所長,東燕之輩既有謀逆之心,我等北上之行恐怕生死難料?!?br/> 勒馬提韁,輕夾馬腹,馬蹄驀然一躍,嘶聲大作,方熙柔冷笑一聲:“你還真是聰明一世,糊涂一時(shí)?!?br/> 夏侯淳愕然,“此話怎講?”
方熙柔勒馬轉(zhuǎn)圈,繞著夏侯淳上下打量后,饒有興趣地道:
“你還真把自家當(dāng)做真命天子了?可以八方來助,龍虎景從?你也不好好想想那位孫大小姐為何告訴你這些軍機(jī)重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