伯父氣怒的罵了一陣,突然停下轉(zhuǎn)圈圈的腳步,盯著宛南,語氣堅定,不容置疑:“你現(xiàn)在馬上跟我去找族長,讓他出面,帶你去找大少爺,把情況說清楚,退回二十擔(dān)大米,拿回地契。”
宛南立馬否決:“我不,不去?!?br/> 伯父瞇了瞇眼睛,看著宛南,緩緩開口:“丫頭,別倔,你可知祖訓(xùn)有規(guī)定,變賣祖宗田地,嚴(yán)重者會有什么后果嗎?”
宛南微微皺眉,看著伯父。
伯父:“嚴(yán)重者,可從族譜上除名?!?br/> 伯父看著宛南,神色冷漠,目光很冷:“丫頭,你可能忘記了,我可是你的家長,你不怕被除名,難道勛南也不怕嗎?”
宛南:“......”
陸氏家族支系繁雜,族長雖然是族長,但也分了支系,宛南和伯父是一個支系,財主老爺和族長那兒又是一個支系。
每個支系的家長掌管著自家的族譜,對家中孩子們有管教的權(quán)利。
宛南自己倒是無所謂,但是勛南是男孩子,陸氏第七十三代勛字輩子孫,當(dāng)然不能在族譜上除名,被除名,就意味著沒了家族,沒了根。
在這個世界上,就是一個流浪者,以后不管是讀書或者習(xí)武,都將不會有出路,甚至連報名科考的資格都不會有。
而且父親這一脈,就相當(dāng)于絕了后。
宛南皺眉,她沒想到伯父竟然會以這個來威脅自己。
不過,她很快又放下了心,看著伯父,裝作茫然的樣子說:“伯父,變賣土地的是我,你扯上勛南做什么?再說了,族譜除名是要上告祖宗的大事,不知伯父可有與大族長提過?”
堂伯父被噎住,一時沒了言語。
他剛才也是氣急了,想著宛南不過是個無知孩兒,隨便扯個由頭嚇唬嚇唬她,也就能逼她就范了。
卻沒想到,這孩子機(jī)靈的不像話,什么都知道,想嚇唬她都沒有辦法。
眼看著天色漸黑,堂伯父沉思了一會,重新坐下,緩和了神色,問宛南:“宛南,你這樣急著跟伯父一家撇清關(guān)系,對你有什么好處?把地賣給大少爺,你可知這是在當(dāng)著全村人的面打我的臉?”
宛南天真的搖頭:“不知?!?br/> 伯父:“......”
這話是談不下去了,再談下去要短壽了。
伯父站起身,怒道:“既然不知,那你就在這里好好反省,什么時候想明白了,什么時候找我說話!”
說完,拂袖而去。
伯母斜眼瞥了姐弟倆一眼,冷哼著走了。
天色漸黑,已到了掌燈的時辰,家家戶戶點亮了油燈,早早的將燈籠掛在了門口。
燕子撲棱著翅膀,從天井中穿梭而入,飛入屋檐上的巢窩中。
世間萬物都有巢穴可歸,而姐弟倆沒有。
宛南面無表情的仰頭去看燕巢,半天都沒動。
廚房灶臺燒了火,陣陣飯香彌漫而來,勛南捂著肚子,咕嚕叫了兩聲。
宛南摸了摸弟弟的頭,輕聲問:“可是肚子餓了?”
勛南嘟著嘴,搖頭:“不餓。”說完,又垂下頭去,眼睛紅了。
宛南沒說什么,從懷里拿出個油紙包,里面裝著一塊紅糖糕,是她特意為弟弟準(zhǔn)備的,她把糕點遞給弟弟,說:“吃吧,吃完睡一覺,明天我們就有家了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