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張獻忠受傷,張應元當即率領一支官軍沖出寨門,居高臨下,猶如猛虎下山般殺向義軍陣中,攻寨義軍漸漸不支,紛紛后退。這可把張獻忠給急紅了眼,他接連揮刀砍死了三四個向后逃跑的義軍士卒,這才稍稍穩(wěn)住了戰(zhàn)局,兩軍于是在山坡上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(zhàn)。
就在雙方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,張可旺和張定國的兩千精騎,恰到好處地出現(xiàn)在了官軍大營的后方。
在張可旺和張定國的率領下,兩千西營精騎一手握著鋼刀,一手拿著短弩,策馬疾馳,以極快的速度掠至官軍大營后側的木柵欄外。
一名守衛(wèi)后寨門的官軍士卒見狀大駭,張嘴就要呼喊,話還在喉中,已有一支弩箭疾射而來,只聽“噔”的一聲,這一箭徑直射穿了他的脖頸,插在了身后木柵欄上,入木三分。
站在瞭望塔上的官軍箭手也急忙抓起號角,想要吹角告警,卻被箭矢瞬間洞穿頭顱,應聲從高高的瞭望塔上跌落下來。
只在片刻功夫,這股西營精騎就沖破了后寨門,馬踏連營,將許多在營中驚慌奔逃的官軍士卒一一擊殺。
“賊兵劫營了!賊兵劫營了!”這些守營的官軍本就是新兵,哪見過這般陣勢,先前依寨據(jù)守尚能夠勉勉強強頂住,可如今面對著兇神惡煞般的騎兵,頓時亂了陣腳。
此時,汪云鳳正在前方督戰(zhàn),忽聞后營遇襲,連忙引兵回援。
定國手執(zhí)梅花槍,正攪得官軍后營一陣人仰馬翻,忽見一隊官軍騎兵從前營趕來,為首一員大將騎著高頭大馬,頭戴金盔,身穿金漆山紋甲,衣甲鮮明,威風凜凜。
定國當即勒馬橫槍,指向汪云鳳,朗聲問道:“來將何人?報上姓名!小爺?shù)拿坊屜虏粴o名之人!”
見對面過來的只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,汪云鳳壓根沒把定國放在眼里,只見汪云鳳催馬上前,雙手高高舉長刀,大喝一聲道:“大膽反賊!今日便是汝等死期!”
“你這廝好沒禮貌!”定國大怒,也跟著拍馬迎上,挺起梅花槍,如迅雷般直刺向汪云鳳的哽嗓咽喉,汪云鳳只覺眼前寒光閃過,連忙側身躲避,并趁勢反手揮刀直取定國下腰,定國不慌不忙回槍來擋,瞬間將刀格開,二騎打了個照面,各自分開。
這一回合下來,汪云鳳心中暗暗吃驚,不敢再小瞧定國,當即抖擻精神,勒馬回身,揮舞著長刀,再次與定國戰(zhàn)在了一起。
兩人就這么你來我往地戰(zhàn)了約有二十多個回合,定國見遲遲不能取勝,于是賣了個破綻,引汪云鳳來攻,而后突然隔過長刀,抬槍向著汪云鳳面門掃去,槍尖橫面狠狠地拍在了汪云鳳的腦袋上,打得他是腦漿迸流,眼珠突出,當即跌落馬下,氣絕身亡。
汪云鳳這一死,整個官軍大營徹底亂了套,士卒紛紛丟盔卸甲,四散奔逃,哭喊慘叫聲不絕于耳。
張應元率軍在前頭與張獻忠鏖戰(zhàn),忽聞身后殺聲震天,知大事不好,連忙勒馬回營救援,好不容易退到寨門,就有敗兵逃出,向他稟報汪云鳳的死訊。
聽說汪云鳳已死,張應元再無心戀戰(zhàn),也不入寨門,徑直棄了大營,獨自繞過木柵欄,直向東面官道奔去。
定國追出寨門,發(fā)現(xiàn)張應元要逃,連忙勒馬帶住槍,左手拈弓,右手搭箭,朝著張應元后背就是一箭。張應元聽見身后弓弦聲響,忙側身抬槍去擋,不料箭矢來得太快,一下沒能擋住,正中右臂。
張應元吃痛,右手下意識地卸力,長槍“當啷”一聲掉落在地,眼見追兵將至,張應元顧不得下馬撿槍,捂著傷口,伏于馬鞍之上,狼狽而逃。
誰知才剛跑出去不到十里,就有一支義軍從斜地里突然殺出,領頭的正是義軍首領禿尾狼和小關索。
他們二人已經在這兒潛伏了整整一日了,剛打算收兵回營,卻看見一員官軍大將單槍匹馬獨自一人向著這邊逃來,二人大喜過望,當即引兵殺出。
張應元見有義軍擋路,為求活命,大吼一聲從鞘中抽出佩刀,發(fā)瘋般地沖殺過來,禿尾狼一馬當先,揮舞著大斧來迎,兩馬相交,戰(zhàn)不過兩個回合,就被張應元一刀砍翻下馬。
背后小關索見兄弟死于非命,悲慟之下高舉長刀,拍馬跟上,張應元猛地撥轉馬頭,左手一把抓住小關索劈來的刀柄,右手忍著箭痛,橫刀劈去,將小關索連盔帶腦削去了一半。
片刻間,兩位首領皆死于非命,所部義軍頓時亂作一團,各自逃散。
張應元殺散伏兵,當即翻身下馬,從地上拾起小關索的長刀,在手中掂量了一下,覺得還算趁手,于是將刀往馬鞍上一帶,然后重新上馬,朝著巫山縣的方向而去。
擊敗了張應元和汪云鳳后,張獻忠與羅汝才屯兵于圓渡坪。此時,官軍雖然陳兵邊境,但由于主力都在與搖黃十三家作戰(zhàn),內部防御十分空虛,可謂是外強中干。
九月初六,張獻忠利用四川巡撫邵捷春分散兵力駐守隘口的弱點,命張定國與張文秀率本部人馬兩萬人為前鋒,一路連破數(shù)道只有三四百兵力防守的隘口,進軍大寧河,直逼大昌。
大昌古城三面環(huán)水,一面環(huán)山,本是易守難攻,然而聽說張獻忠大軍將至,四川巡撫邵捷春竟是嚇得是魂飛魄散,連夜逃往夔州,只留下副將邵仲光領兵五千駐守,并飛檄四川總兵秦良玉和副總兵張令,讓他們緊急進兵馳援。